“复旦-上中导师制计划”系列讲座之“宋诗的趣味”
2025年6月2日晚,在图书馆四楼,复旦通识讲座如期开始。介绍今晚的讲座主题时,老师误将“宋诗”读作“宋词”,侯体健教授便以这个有趣的口误为切入点,开始了一堂生动的讲座。


(侯体健教授讲解宋诗)
王国维说“一代有一代之文学”,讲座中提及“唐诗宋词元曲”,因之不知不觉忽略了诸如唐五代词,宋诗之类同样有着高妙成就的文学形式。“楚之骚,汉之赋,六代之骈语,唐之诗、宋之词、元之曲”,无疑是历朝历代最具代表性的文学品类。但令我们倍感意外的是,侯教授告诉我们:今存唐诗才4.8万余首,而苏轼本朝人所存的诗作经苏轼本朝便收录4万余首。在一片惊叹与唏嘘的无声中,侯教授进一步向我们介绍:其背后原因是刻书技术的发展。唐代诗歌的流传主要依赖“手写笔录”,而宋代随着印刷术的普及,人人可以印诗集,这也导致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——至宋代时,诗人们开始为自己的作品做注解。除此之外,它也是一个经典被选择、被塑造的过程:经过历代文人 “吹尽狂沙始到金”的精挑细选,唐诗中的精品已被推至巅峰,而宋诗的精彩如细流,正等待我们去发现它的幽美。

(讲座现场)
为何宋诗与唐诗如此不同?宋诗的价值又在何处?
首先,唐人这样写,宋人那样写。同样是写船行之快,李白用夸张:“千里江陵一日还”(《早发白帝城》);杜甫用颜色借代的刚劲笔力写过:“青惜峰峦过,黄知橘柚来”(《放船》);苏轼用博喻,从连用6个比喻到“全用比喻中冷眼灵感,7个比喻信手拈来,‘有如免走鹰隼落,骏马下注千丈坡’”(《百步洪》)。
其次,唐人不太写的,宋人大量写。当侯教授放出梅尧臣的《八月九日晨兴如厕有鸦啄蛆》时,台下哄堂大笑,由此可见,以梅尧臣为代表的宋人,正在竭力挑战唐诗的影响。从“岂无腐鼠食,来吓祥麟生”到“满箔蚕饥待叶归,及期按等斩晴晦”,他们由具体而微的现象入手,从中悟出深刻的道理。
进一步地,唐人不擅长的,宋人擅长的,其中最典型的大概是苏轼了。他在《琴诗》中追问:“若言声在指头上,何不于君指上听?”表现了对物理现象的探究;在《和子由渑池怀旧》中感慨 “人生到处知何似?应似飞鸿踏雪泥”,在二十余岁的年纪上生发出对光阴流逝的深沉慨叹。
最后,唐人写不出的,宋人写得出。宋人在普通的律诗、绝句上又进一步开发出了各种文字游戏,譬如《戏和正辅一字韵》,全诗声母相同;再如回环诗等,各种形式不一而足。宋人相比唐人,更加深植于心的爱国情怀亦拓展了其选材的边界,如文天祥的《过零丁洋》,明确表达了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”的国家责任感。
总结来看,唐诗 “神韵”,“羚羊挂角,无迹可求”“镜中月,水中花”;宋诗重“思理”,“以才学为诗,以议论为诗,以文字为诗”。唐诗如荔枝,初见便觉其惊艳;宋诗如橄榄,细细品读,方觉其词句之间悠长的回甘。


(上中党委副书记樊新强做总结)


(同学们认真听取讲座内容)
(文:高一九班 刘雨暄/图:史晨越/编辑:胡晨、实习生徐峥)